百楼歇

惟以吾笔,书吾所爱。

『溯归溯命』五

  ————————
      排雷,真岚回归过去,与云焕同历生死。
      镜结局皇天后土启发邪教极圈cp,两人向。
      不喜勿入。
      
       ————————
      
         沧流历七十四年。 

  继沧流历四十年,霍图部叛乱后,砂之国再次发生了小规模的牧民暴动,曼尔哥部落有些牧民冲入了空寂城,掳走了十八位沧流帝国的冰族居民,转入沙漠和镇野平团对抗,并试国以人质要扶帝都改变一些政令。然而帝都伽蓝发出命令,镇野军团放弃了那些人质,对曼尔哥部落反叛的牧民进行了全力迫杀,深入大漠两千里。三个月后,叛军最后一个据点被消灭。[镜·破军] 

  这场小规模的叛乱早已湮没在沧流帝国的历史里。 

  然而幕湮想,她怕是这一生都忘不了那天所看到的场景。 

  那是沙漠中一个普通的角落,有鸟灵在肆意扑杀牧民,她原本只是路过,悲悯心生救下了那些牧民,牧民们向她道谢散去后她本也打算离开,却听到了极为微弱、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那是一个不成人形、满身血污的孩子,双手有被铁镣反铐在背后的痕迹,流着发臭的脓液,露出雪白的牙齿——那是被追杀的叛军所遗弃的、被镇野军团所放弃的冰族人质之一,从那个被遗忘了一个多月的地窖的腐烂的尸体爬出的、仿若恶鬼般的一个孩子。 

  她慌乱的从怀里找出了一个桃子,准备递过去,但那个被关了一个多月的、恶鬼般的孩子竟然似乎还存在着理智,他定定地看着她,因强光忽然的直视,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眼睛眨眼的时候便流了一串血泪,可那个孩子挣扎着向地窖里扭过头去。 

  而后那个孩子的动作一顿,身体无力的软了下去。 

  慕湮上前几步,抱起那个八、九岁的孩子,震惊于怀中宛如蓝狐般的重量。 

  她本以为只有怀中的孩子这一个幸存者,然而怀中的孩子尽管陷入昏迷,嘴中也一直在不断呓语,那音节残破,带着许久不曾开口的艰涩与缺水特有的嘶哑。这孩子口中似乎在不断呓语着一个········人名? 

  “风...救……岚……” 

  想起这孩子最后的动作,她忍着强烈的不适,迟疑地迈自进了那地窖的入口,然后她看见了一个年龄更大点的冰族孩子,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满身伤痕,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腕血肉模糊。 

  一眼看去,她几乎以为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那微动的睫羽。 

  似是被强光照射的不适,又似乎是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那个孩子的眉微微皱了起来,极为不适的睁开了双眼。 

  那样干净、透彻的一双眼,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苦难,与在她怀中的孩子那样的黑暗中闪烁的冷光和不顾一切抗争抢夺的眼神截然相反,宛若两个极端。 

  多么奇异啊!一样的环境,一样的苦难,却孕育了两双截然不同的眼睛。 

  更让她惊异的是那个孩子似乎还保存着极为清醒的理智与思维,那双让她惊讶的眸子只是本为短暂而迅速的睁开了一瞬,便眯成了一条极为细微的的缝——这个孩子在尽力保护自己的双眼。 

  “我竟然....还没死啊。” 

  慕涅听到那个孩子用叹息着的,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吐字缓慢而费力,却是极为清晰。 

  那孩子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看清,只遥遥把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方向。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那孩子迟疑着开口,然而还不等她回答便确定了般继续道,“救他吧。”孩子笑了起来,“至于我,也试试吧。“” 

  也许是为了那样平静的语气,也许是为了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慕湮红了眼眶,沙哑着声音道:“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似乎因为对方语气中的哭腔而震动,孩子迟疑了一下,才道:“谢谢。” 

  他不知道那样普通的一句“谢谢”,让空桑的女剑圣捂住了嘴,几乎痛哭出声。 

  他迟疑着笑了起来,笑容干净,“你肯定是一个悲悯善良的女子。” 

  “谢谢。”他又一次道谢,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迟疑的开了口,“不过,如果我死了的话,也请你帮我把尸体埋掉······冰族人是不信灵魂与轮回的,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应该是吧。” 

  “好·········好。“空柔的女剑圣咬着牙忍住快出口的哭声答应道。 

  “那就好。”孩子又一次笑起来,“那我先睡了,接下来的事······以及那个孩子,麻烦你了。” 
   
  

  烈日当空,一袭黑衣在沙漠之中急速奔走着。 

  黑衣之下,慕湮素净的脸上已有微汗,她抱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已在沙漠奔走了近一个上午,饶是剑圣也不禁有点勉强,何况她的身体本就不好。 

  掩在黑衣下的两个孩子都在昏迷之中。将两人从地窖中救出来后,空桑女剑圣赶上了她所救的牧民,向众人寻求帮助。 

  一番救治后八、九岁的孩子基本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个孩子被关了一个多月,所幸并未受到太多的毒打,身上的皮肉伤都并不严重,只是极度失水。而与之相反的是另一个孩子的情况,左肩上的刀伤已经化脓,伤口的瘸肉已经生蛆,头上也有被撞重去后的伤,身上还有数十条鞭伤,这个孩子也是极其失水的,难而更危急的是失血过多——那惨状让仇恨冰族人的牧民都起了恻隐之心。 

  让慕湮唯一轻松点是八、九岁的孩子中途醒过来一次,然而一番折腾后,她才发现那个孩子变得畏光、怕人,甚至举止里带上了兽类独有的习性。她试图与他交谈,才又发现这孩子已然失语一一他拒绝一切人靠近,只守在另一个孩子身边,嘴中是近似于兽的低吼,只除了简单的词语再不会说其他的话。 

  慕湮只能强行打昏了他。 

  牧民的医疗技术其实十分落后,若要救男孩,只能到空寂城去——只要能把这两个孩子送到冰族人面前。 

  慕湮迟疑着,且不说空寂城极远,与她的目的地完全相反,空寂城更是有镇野军团镇守,于她这个空桑剑圣十分危险。 

  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十几岁男孩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落在了那被层层纱布厚重裹起来的右手手腕上,那目光猛然一凝。 

  她在迟疑什么? 

  这是两个孩子!被无辜牵连入国恨家仇、受尽折磨的孩子!这是两个鲜活的生命! 

  “至于我,也试试吧。” 

  那个孩子说这句话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 

  “如果我死了的话,也请您帮我把尸体埋掉。” 

  那么年幼的孩子。却是拥有连她也弗如的对死亡的漠视,是的,漠视,而不是麻木。 

  难道真的要她像向那个孩子所答应的那样,等着他死去,然后将他的尸体掩埋? 

  空桑的女剑圣抱起两个瘦得几乎失去了重量的孩子,顿了顿,向牧民寻了一条黑色的及地斗篷,绝尘而去,正是安寂城的方向。 
   
  

  大漠的落日是雄浑而壮美的,然而阳光的下沉也带走了白日的高温,随之而来的将是夜晚的低温。 

  女剑圣终于在日落时赶到了空寂城外,经过一整天的在沙漠疾走,加上她的身体本身不好,女剑圣停下步伐时气息竟是有了虽不重,却也不轻的紊乱。 

  望着近在咫尺的空寂城,慕湮忍住在沙漠中疾行了近一天的疲惫,脚下步伐越发快了——在又拖了一天后,十几岁孩子的心脉已经开始衰竭下去,纵使这一路中女子一直在用术法温护着孩子的心脉,但这种衰竭在延迟了一天后已不是术法人力可以抵挡的。 

  没有办法,为了不惹麻烦和已经开始衰竭下去的孩子可以迅速得到救治,女剑圣只能把两个孩子放到镇野军团巡视的路边,偷偷在一边看着他们被发现才松下了紧张了一天的神经,身体本就不好的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早已在一天的奔行中透支了力气。 

  两个孩子被迅速带下去救冶,然而隐于暗处的女剑圣却分明看到那个自地窖中便一直昏迷的孩子在被抱离远去时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的方向嘴唇翕动,没有声音,却分明是“谢谢”二字。 

  慕湮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而那个男孩在对她说完“谢谢”二字后便极其疲惫般的闭上了眼。 

  军人抱着孩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暗夜里。 

  而以后的好几年,她也没有再碰见那两个孩子。
   
      
——
时隔一年的更新。

评论(22)

热度(2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